有时候谈论可持续的概念让我感觉有点羞耻
吃不饱肚子还要谈可持续的生活,这是不是一种道德绑架?
可持续这个话题一般被人认为是「政治正确」的代名词。在欧美,可持续是一种趋势,消费者对于那些低碳、环保的产品有更高的包容度,关心环境和地球气候的变化似乎是一种必选项。但这是肚子吃饱了才会做出的选择,饱腹之后才能开始关心周围的环境,生产背后的道德。
如果连吃饱都很艰难,那么去要求对方去过一种可持续的生活似乎并不现实,毕竟先吃饱肚子让生命可持续就很重要。但「仓廪实而知礼节」的道理却不一定是 100%的,在普遍被认为经济不够发达的非洲,就有了西方热议的「可持续建筑」代表作。
2022 年普利兹克建筑奖的获得者 Diébédo Francis Kéré 在自己西非老家盖房子已经盖了 25 年,这 25 的时间里,他在当地建造了许多建筑。Kéré 在家乡建造的第一个建筑是 2001 年建立的甘多小学,它并没有使用了钢筋混泥土的材料,而是取用了当地经常使用的黏土。
▲ 甘多小学
在布基纳法索,黏土是一种常见的便宜材料,无法承受当地雨季的冲刷,常常需要修补。但 Kéré 通过混入一定比例的水泥,提升了粘土砖的强度,让这些砖块可以更有效地散热。用不上空调,没有承载大型运输的交通条件,但最终 Kéré 找到的解决方案确实更适合甘多。
▲ Diébédo Francis Kéré
普利兹克奖将他在当地的双层屋顶、热质量、风塔、间接照明、交叉通风和遮阳室,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敏感的、自下而上的设计方法」。没有粗蛮地用欧美成熟的建筑设计经验在西非复刻,而是尊重当地的习俗,了解他们的经济水平,提供了敏感、尊重、温柔、舒适的建筑。
「未来城不落」在介绍这位首个获得普利兹克奖的西非建筑师时表示:「与其说是他获得了 2022 年的普利兹克建筑奖,不如说是普奖通过他,彰显了自身的理念和价值。」评语中对对方开拓性建筑事业的肯定,「为促进地球及其居住者的可持续发展不懈努力」的夸赞证明了这一点。
这也让 Kéré 以一个擅长可持续的建筑师印象出现在了更多人的面前。但他却表示自己不怎么去提起可持续这个词:「我做就是了。」
在接受第一财经 YiMagazine 的采访中,Kéré 表示自己在非洲做建筑一直在寻找本来就有的、本地人也熟悉的材料,他只是想在此基础上做一点点改善。使用自然的、不对环境产生负担的材料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我不需要去思考这些概念,而且有点惧怕使用这些词汇。因为基于非洲的条件,使用有限的资源和能源去建造尽可能舒适的房子是很常见的情况。
有时候谈论概念让我感觉有点羞耻,因为近些年有人在用「绿色」或「可持续」去宣传一些旧有的形式和风格,只是为了维护品牌。所有东西听起来都变成了绿色的、可持续的,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改变。
这种做法不对,而且很危险,我们需要的是货真价实的「可持续」。我们需要改变我们思考的方式,并且做出改变,去真正地用绿色的方式建造,而不是只是说说「绿色」这个词。
Kéré 的建筑根植于当地的材料,通过建筑的不同来实现降温等功能性,同时保证了其成本造价低于钢筋混泥土的高楼大厦。他的建筑是可持续的代表,但他本人只是去做了,去思考一种不同的可能性,而不是用可持续和绿色来做宣传。
Kéré 说的这些话或许不仅限于建筑领域,也适用于各行各业的可持续工作和宣传。
▲ Kéré 的建筑设计
Google 趋势中「可持续品牌」一词的搜索量在 2018 年至 2020 年期间增长了近十倍,这证明人们越发关注自己生活中的消费、生活,哪些可以让我们使用更久,哪些在生产过程中对地球造成的影响更小。也有品牌抓住了这一趋势,纷纷抛出了绿色、可持续的宣传,吸引用户购买。
在这其中有航空公司出售减排凭证,让用户自己买赎罪券;也不乏品牌挂上可持续的标签后就价格翻番,试图用高价让你减少购买;还有的品牌只是可持续在了表面上,背后的生产过程什么也没变,毕竟用户缺乏监督的能力。
概念很美好,但根据概念去迭代落在实处的建筑结构、方法或许比你想的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