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武：乱弹蔡文杰油画

乱弹蔡文杰油画

——赵永武

（左赵永武、右蔡文杰）

多年以来，我一直在重复着这么一句话：“靠作品说话。”几乎是以一种病态的执著在重复。作品自己会飞翔的，作品自己会说话的，作品是自有其运数的，不用赤膊上阵自矜自夸，不用拉帮结派互相吹捧，不用组织团队营销炒作，不用雇佣枪手撰文吆喝，关键是自己要创作出，并且能创作出大家看了眼前一亮，继而心头一亮的作品来。这是为艺术者应该具备的最起码的认知，或者说常识。但往往是常识的东西，却越容易被遮蔽，越容易被忽视，乃至越容易被扭曲。佛祖当年要众生“远离颠倒梦想”，看来这是一个历久弥新的课题。

好在，总算还有清流——恕我冒昧，将“靠作品说话”者称之为清流。而且，清流者日众。军旅画家蔡文杰先生即是其中之一。遍查网络上的搜索引擎，看不到蔡先生出席什么重要会议的相关报道，看不到蔡先生获得什么大小奖项的新闻，看不到蔡先生收纳弟子的隆重仪式，看不到蔡先生作品被什么机构收藏或展出的旧闻，乍一看，感觉网络这个高科技玩意儿不是他们家的，是别人家的。但却一直有个不争的事实，他的油画作品被很多机构收藏，并挂上网站主页来装点门面；而民间也多有神秘人士，把他的画作＂压了箱底＂。这能说明什么问题？答案似乎不言自明：先生的作品自己会飞翔，自己会说话，自己会走在自己的运势轨迹之中。

应该说，蔡先生的作品属于有意味儿的作品，蔡先生创造的油画世界属于有意味儿的世界，值得人细细品味，或者说解谜——请容许我用了这么一个词儿：品读画作的过程，实质上就是一个解谜的过程，面对着色彩的点线面，解析其深层蕴含的意味和玄机。

一、佛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对这句话传统的解读，左右离不开“缘起性空”的，其实用俗世的视角和言语也可以对这句话进行解读：我们每一个人感受到的世界，都是他自己的世界。也就是说，“名”是世界，“实”则是众生各自感悟和把握的世界，“名”与“实”之间实质上处于错位状态。但作为一个艺术家，却尤其要有属于他自己的世界。这是必备的素养。

蔡先生的“世界”堪称独特，在这里，我想用我常说的一句话来说明这个问题：蔡先生心里有光。自然，我说的是信仰的光和灵性的光。有了信仰的光，世界就不再晦暗难明了，更不是阴冷凄惨了；有了灵性的光，心中的世界方可成功落于布上，落于布上的世界方可显出灵气和意味来。这有他“西藏风情”系列油画为证，更有他“家乡风情”系列油画为证，他的这些画作无一不显示出恬淡的味道、沉静的气息，和隽永的意味。纵然夜色沉沉，纵然秋风怒号，纵然阴云密布，他却总能采取某种技术手段，让自己笔下的世界不会显出荒凉、凄惨和阴冷来。艺术说到底是要抚慰人心的，是要给人以希望的。当然，这需要艺术家的悲悯心肠。大家活着都不容易，现实也总是不能让人称心和舒心，于是，人类就有了宗教和艺术，让大家能有个长出一口气的所在。一个艺术家可以把自己笔下的世界描绘成荒诞丑陋或悲惨黑暗，可以把字儿越写越丑陋，可以把画越画越怪诞，或许也有可能取宠于一时，但却总归是不合乎道的。天道有好生之德，人道有悦美之心。倘若世界真如你们所表现般荒诞丑陋和悲惨黑暗，人类恐怕早就灭绝了，还能繁衍至现在，甚至拥有如此空前发达的文明？所以，一个艺术家无论怎么讲，心中是要有光的。

二、艺术说到底是要讲究天分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可长期以来大家对这个问题一直讳莫如深，以至于出现让腿短的学跳舞，让指头短的练钢琴，五音不全的学唱歌等等让人啼笑皆非的现象。老天给的，或者说娘胎里带出来的那点东西（既有外在的，也有内在的），有还是无，多还是少，奠定的是一个人一生能走多远、能跳多高的生理基础，也是命理基础。国内有位学者说过，大哲学家都是理性直觉极好的人，大艺术家都是感性直觉极好的人，大宗教家都是神秘直觉极好的人，其直觉所见，构成了他们全部创造的核心。其所云直觉自有其复杂的形成机理，心理学界对此似无定论，但我更倾向于认为直觉来自于上天的恩赐，也就是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可以这么认为，蔡先生是感性直觉和神秘直觉都很发达的画家。我们且以其西藏风情系列油画为例。他画布上所展现的属于那一片神秘土地上一众生灵，普姆、阿加纳、波拉、喇嘛，甚至牦牛等等，都是栩栩然如生的，看不出来他在重复着别人，也看不出来他在重复着自己。也就是说，他每一次描绘出的藏区生灵形象，都是有着鲜明个性和特质的“这一个”。也许更叫绝的还是，当他塑造人物群像时，影影绰绰几十号人，虽然一个个面目模糊，但其神态、动态和势语却各不相同——也许这各不相同还是低层次的要求——关键是我们分明能从这各不相同的神态、动态和势语中，判断出各个人物当时的心境和情绪，甚至还可以判断出人物的某种个性来。寥寥几笔人物就活了，有了灵与肉的撕扯，这才是最厉害的！而这些所折射的，则正是他超乎寻常的艺术直觉，当然，还有丰厚的艺术积累和生活积淀。

而他的神秘直觉应该是更为显在了，他的西藏风情系列油画作品，几乎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子掩抑不住的神秘气息。这固然与他所着力表现的地域是神秘的藏区有关，但更重要的，应该说，来自于他本人对于神秘题材具有天然强悍的感受能力和摄取能力，然后又能无师自通、圆融练达的表现出来。在这里，特别要强调的是，他作品中的神秘气息是澄净的、明朗的、温润的，能唤醒人心底里某种潜隐的毛茸茸痒酥酥的感觉；而非混沌的、晦暗的、阴冷的，亦非毛骨悚然的，更非飞扬跋扈的，让人看了有噩梦初醒的感觉。说到这里，似乎又应该回到我说过的那句话：蔡先生心里有光。

简介：赵永武，副研究馆员，早年写作，略有小成，发表作品200余万字，出版个人作品集4部，曾荣获西安市“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2018年被周至县委县政府认定为＂高级人才＂。现致力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研究和传播工作，书稿《诗经里的长安》大部分章节被陕西人民广播电台《长安夜话》播出；《楼观论道》书稿及短视频正在完稿制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