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宋人的白月光:定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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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物道君语:
“美,潜伏于每个人的生命当中。”而定窑的美,潜伏在白色釉中。
“盛夏白瓷梅子汤 ,碎冰碰壁当啷响。”在夏天一看到白瓷,好像就觉得凉快了一些。
炎炎广州,南越王博物院的定窑展览持续了整个夏季。如今暑气悄悄溜走,展览也只剩一个月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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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取名为“发现定窑”,策展人说,名字很直白,因为希望游客一目了然。可定窑的美不直白,我们以为只有单调的白色,可它的美像躲在面纱之后,还有千重万重。
今天,物道团队将前往南越王博物院,届时【物道之华】视频号直播间,将带领大家云逛展览,一起发现定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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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花瓷瓯,颜色天下白。”一个“花”字,点破定窑的第一层美——花纹。
在五大名窑中,唯有定窑主烧白瓷,唯有定窑以纹饰取胜。
白色很素,很简单,定窑凭什么位列其中?因为站在邢窑的肩膀上,不必苦苦追求白的极致,而是“白得心安理得”,开始玩出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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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花、划花、印花……定窑白瓷从此不再单调。所以惹得“农家乐”审美的乾隆也喜欢上了素雅的定窑。
这件“定窑白釉刻花龙纹大盘”上,有一条龙张牙舞爪,轮廓深深浅浅,仿佛被描了线。那是刻下的每一刀留下的阴影,如此,白釉也丰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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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定窑褐地剔牡丹花擎荷叶娃娃枕”,更是乾隆最爱的枕头。撑着荷叶的娃娃,一幅憨态。荷叶作枕面,把牡丹花纹刻到模具里,再印到瓷坯上,类似现在的“盖章”。
追求极致纯粹的色彩似乎有点累,所以宋人不仅转而增添了纹饰,还丰富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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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为追求漆器的颜色,便有了墨定,虽是黑色釉面,却有洁白胎体。《格古要论》里夸赞上好的墨定,是说“有墨定色黑如漆”。
而在这种追求之下,因为仿造漆器的“紫髹”,又造出了酱釉、紫定和红定。可惜后两种太过稀缺,即使是乾隆倾全国之力,也没找到前朝的红定,还觉得紫定不过是一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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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黄定、绿定、三彩。
定窑的“定”,或许是心定的定。尽管有了纹饰,但依然需要你走进它,静静观赏;尽管有了釉色,但鲜有人闻,依然需要你走进历史,细细寻找。它的美,非心定不可得,非心静不能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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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窑之美在于纹饰,在于颜色釉,在于自由的尝试,但这终归是表层的美。网友“梦回宋朝”说,定窑之美,根源在于胎土精致,延伸至烧结温度。
早期的定窑白瓷有些粗糙,需要用“化妆土”来美白。而在五代之后,胎体杂质大大减少,便不需要了。
到了北宋,表面釉水为白中闪黄,所以釉面之色呈所谓的“象牙白”色。若是看见定窑白瓷圆盘,仿佛看见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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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唯有北宋定窑瓷器,施的釉水比前朝略厚,釉在烧制时,融化流下来。好似一位粉面女子,黯然伤神,泪水涟涟……
就算只是白釉,也自有一番韵味,像是绘画里说的“气韵生动”。
可就算如此,定窑白瓷也不总是受欢迎。
相传,北宋中后期以“定窑有芒不堪用”为借口,将御用的瓷器从定窑改为汝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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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觉得,是因为宋徽宗信道教,喜青色,觉得白色太耀眼。
还有人说因为定窑有芒口,不够美观。
芒口是什么?
也就是器物的口沿不施釉,这是北宋中期时,定瓷采用的新工艺——支圈覆烧。
在此之前,瓷窑都为仰烧,也就是一个匣钵只装入一件瓷器,然后把匣钵层层上摞装满,再烧制。
▲ 碗形支圈覆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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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利用支圈覆烧的方法,特制的匣钵最多能装二十件瓷器,效率大大提升。
不过,为了避免釉的粘连,所以在烧制前,便不给口沿上釉,而是露出胎骨,就有了一圈粗粝的芒口。
可无论如何“不堪用”,相比低温烧制的汝窑,高温烧制的定窑白瓷,承受炙烤、不怕火炼,像有铮铮风骨。在对白的追求上,有了玉的效果,冰清玉洁、谦谦无暇,让人想起宋时的文人君子。
而就算有芒口,定窑白瓷也有办法——镶铜扣,甚至金银扣,在文气之上,又有了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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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未都曾说,定窑是当时全世界最高科技的代表。那时欧洲没有这样好的器具,而北宋的祖先已经用上了。
定州地区的权贵,为了表达对佛的虔诚,便把这里的白瓷作为礼物献给佛陀。
1969年,定州先后发掘了两座宋代塔基地宫——静志寺塔基地宫和净众院塔基地宫。
▲ 静志寺塔基地宫出土文物平面图
▲ 净众院塔基地宫石函出土状况
其中出土的定窑白瓷填补了五代到北宋转折期的白瓷历史。果真是,白,填补上一段空白。
这也是为什么,《发现定窑》展览将这些展品,单独放一个展厅。
一进入这里,昏黄灯光打在斑驳的墙和壁画上,一拐弯,白瓷就在不远处,闪着清澈宁静的光。我们仿佛来到寺庙或是佛塔的地宫,即将参加一场神圣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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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里满是大大小小的礼物:桃形盒、石榴盒,温润可爱;镂空荷叶枕、五足熏炉繁复精细……
而最珍贵的,是静志寺地宫的“定窑白釉刻莲纹龙首净瓶”。
瓶身的莲花清清浅浅,其上有一只龙,仰首向天,张着口翘着鼻子,很神气,中和了瓶子的温润气息,添了几分肃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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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瓶子还有一个放大版,出自净众院地宫,被称为“净瓶之王”,高60.5厘米。
从技术上讲,宋代能烧制这么大件的瓷器简直是奇迹。因为宋代瓷器都用瓷石制成,如果要烧大件,就需要更高的温度,那么瓷器很容易在窑内坍塌。
直到元代景德镇窑工开发出“高岭土+瓷石”的配方,才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这件定窑龙首净瓶,居然和一些元青花大瓶差不多高,超前了三百多年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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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造型上看,龙首更大,龙首高昂,怒目圆睁,在龙嘴处可以看见细白的瓷胎。
整个瓶身的花纹精致繁复,从上到下依次是莲瓣纹、莲纹的圆盘、竹节纹、缠枝花,最后是四层大片的莲花瓣。
层层叠叠的莲花,“花开见佛悟无生”。或许每个制瓷人,每个供奉者都希望,有了莲的心境,就会显现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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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说,“美,潜伏于每个人的生命当中。”而定窑的美,潜伏在白色釉中。
独特的花纹、烧造技术的突破……不仅让后来的其它窑口也开始模仿定窑,他们统称为“定窑系”。甚至在定窑早期取得进步时,连白釉的老大——邢窑,也模仿定窑的“官”字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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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们已经能欣赏到各种釉色的瓷器,可是无论釉色怎样变化,白色都是最早的追求。这样的追求很艰难,很漫长,从北齐到德化,从时间到空间,绵延了一千多年。
而今天,看完“发现定窑”的展览,我们与这样的追求,像是产生了某种连接,或许在我们的生活里也起了微妙的反应。
从隔着玻璃,感受它的美开始,从想象它如何诞生开始,也许是手在瓷胎上的一捏,刀在瓷器上的一落,釉色在窑火里的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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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瓷之色》. 马未都
定窑的美:在于其千变万化的纹饰 . 大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