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今亮点！雅昌讲堂丨宁强：官方组织的音乐舞蹈有何含义？

在敦煌莫高窟156窟南壁上的《张议潮出行图》，是晚唐壁画的重要作品。画面构图壮阔，人马众多，情节生动。开始部分以骑兵仪仗为主，甲械齐整，旌旗鲜明。中间有军前舞乐，八名舞者排成两队，甩动长袖相对而舞。本期艺术发现之旅，教育部长江学者、考古学家宁强教授将带你走近唐代官员的出行仪仗队。

(资料图片)

宁强：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收看西域敦煌艺术发现之旅第二季：敦煌艺术菁华，我是宁强。

题材上的重大创新

今天我接着给大家讲敦煌晚唐时期的第156窟，这个第156窟很有名，因为它在洞窟壁画题材的选择上有一个重大的创新。前面我跟大家讲到第156窟开凿的背景是敦煌当地的汉族的世家大族，率领当地人起义，把吐蕃人赶走了，这个河西地区和敦煌都已经归入了重新归入了唐朝的版图，而这个领头的人叫张议潮。

张议潮和他的亲属，还有他的同事都是佛教徒，张议潮从小是在寺院里头的寺学，也就是说寺院办的学校里头学习文化的。他除了学习佛经这一类的宗教内容的文化传统之外，四书五经，还有各种小说，他也学。而且，汉族传统的各种要素，就是说一个汉族文人的各种要素，他其实也是学的。

你比如像他的练习书法的作品，我们在藏经洞出土的文件里头就有看到张议潮小时候练习书法的这个文书档案。我们现在称为文书了，当时不过就是一些废纸，他写了以后，这些废纸都堆到藏经洞里头。也就是说，我们对这个人物的认识，其实是从他小时候，到他长大了，直到他发动起义，赶走吐蕃人，这样一些痕迹都比较清楚。

他和他的家族开凿的洞窟，我们也能看到。这个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例子，你在其它地方的艺术品的创作当中，你比如像寺院，还有类似的东西，你比如像一些皇宫，还有一些贵族的家族的房屋建筑装饰等，有完整资料保存的是不多见的。但是在敦煌莫高窟，我们就可以看到张氏家族，特别是和张议潮有关的材料，保存的非常得多，非常得细。

第156窟里头，他们做了怎样的一个创新呢？就是除了在这个洞窟的入口处画比较大的供养人像之外，他们在这个洞窟里头设计了两幅巨大的出行图。

第156窟张议潮出行图局部“骑马过桥”

什么是出行图？我们知道在中国的官方传统当中，这个出行是一个很大的事情，因为他就像是在街上游行，或者是阅兵，或者是这一类的出门的事件，其实是有官方的文书的规定的。你比方皇帝出行，他都是有多少礼乐，多少警卫，多少官员陪同，是否有家属陪同，都是有详细记载的，不是说你一个皇帝或者说你一个大官你出行想走就走，说走就走的旅行，对这些重要的官员人物来讲是不可能的。

除了安全的考虑，也有威仪，皇家威仪，还有这些大官僚的威仪，这一类的东西在我们的正史里头它都有专门的记载，就是正史里头有一章专门讲“卤薄”「词条1」。

“卤簿”是什么呢？就是出行的礼仪，是一个非常重大的一个内容，就是这种官家生活当中一个重大的内容，把这个内容画到佛教石窟寺里头，这个是晚唐时候出现的一个新现象，在敦煌最早就是“张议潮出行图”。他这个出行图和他夫人的出行图是画在相对的位置上的。

完整的晚唐出行礼仪

我们在第156窟里头就看见它在南壁上头画了张议潮出行图，在北壁上头画了张议潮的夫人出行图。这个出行图都很长，描绘了一个完整的晚唐时候出行礼仪。

为了研究这个出行图，我把它和当时的文字记载，你比如像《唐书》当中的，五代历史文献中的，还有《宋史》当中的有关官员出行的礼仪记载，去用文字和图像做了一个对比，发现其实是图中所画与史书上头的记载非常的一致。

比如像“张议潮出行图”，他是一个节度使「词条2」，节度使相当于一个什么官呢？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一个省长吧。省长这样的大官也就算是一方大员了，他这个出行现在我们说一个省长或者是省委书记出行，可能你要坐一个专列。曾经有一段时间省长、省委书记是要坐专列的，然后还有一个排、一个连或者是多少士兵保卫，或者说地方什么官员要来迎接。

在古时候，这个排场就更讲究了。张议潮作为一个节度使，他出行的时候首先是军乐队的“导引”。在第156窟的南壁上头的“张议潮出行图”，首先就是一个鼓吹队伍，一组人，两组人，在夹道的引导都吹长号，很长的号，这个是大家都对着天上吹，这个倒是有意思，他们骑在马上一回头，就像是机器人似的，一回头一吹，然后就告知公众，大家让开，节度使来了，就在马上这么吹号，这个是有一个叫法，叫画角「词条3」，就是这个吹的号角是画过的，上面有纹饰装饰这些，可以前面的人再吹画角，宣导，说是节度使到这样的概念。

第156窟张议潮出行图局部“吹号击鼓”

除了吹号角的这种有点儿像军乐队似的倒影之外，紧跟着的就是正式的乐舞，乐舞团队，他也叫“鼓吹”，在古籍上头就记载为“鼓吹”。这个鼓就是打鼓的鼓，吹就是吹号的吹，现在看来是前面吹画角的人，他和后面的乐队跳舞的应该都是用音乐、舞蹈来“导引”整个的出行的队伍。

第156窟张议潮出行图局部“导引乐舞”

你看，跳舞的是8个人，在道路的左右两侧，有8个人在跳舞，这个有意思的是张议潮的前面的舞蹈队，他们的这个装束特别像藏族人的舞蹈，你看他头上要扎一根带子，就是所谓的有点儿像扎起来后面披上一个垂下来的这么一个带子的末端，有点儿像一个辫子，而且的话，这些舞蹈的人，他们有一个挥袖的动作，一只手往上挥，一只设往下挥，这个动作特别像我们现在的还能见到的藏族舞蹈。这么一挥袖，一甩袖这么个动作，这个动作现在你去看藏族同胞的娱佛、娱神的一些舞蹈当中还有这么个动作，有的是左挥右挥，一个上挥一个下挥，这样一些动作其实是藏族舞蹈的特点。

我们都知道张议潮他其实是赶走了吐蕃人，但是吐蕃还有一些居民留下来了，也算是加入到唐人的管理当中来，而且他们的一些艺术传统也留下来了，就像是吐蕃式的舞蹈这样一些文化传统，所以我们知道张议潮他的这个起义，虽然是在政治上又回归了唐朝政府，但是他其实是保持了当地人口结构和文化传统的。

第156窟张议潮出行图“导引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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