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教 | 影像视听中的艺术建构——电影《金色池塘》新读解-关注

《金色池塘》是根据欧内斯特·汤普森的同名戏剧改编而成，并由当时好莱坞颇具影响力的凯瑟琳·赫本和亨利·方达担任主演，讲述的是年老的诺曼和妻子埃塞尔在旧居金色池塘度假时所发生的故事。影片中男女主角的深情演绎加之唯美精致的画面、恰到好处的动听音乐，给观众带来了无限的回味之感。影片也因此在第五十四届奥斯卡奖颁奖礼上获得最佳改编剧本、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等奖项以及最佳配乐提名。可以说，画面的建构、音乐的选取在这部经典中表现突出，成为成就这部经典的重要元素。

(资料图)

一、画面建构：景别反差中的情感抒发

不同的艺术都有它独特的艺术形式和艺术语言，电影艺术则主要运用画面来进行艺术创作，画面也就是电影语言的构成基础。画面是电影最小的构成单位，但在数量上却是最多的，画面的构成主体也有很多，有人物、事物、景色等等，在此，我们要谈的是金色池塘以及诺曼夫妇生活场景的画面。在影片中不同的情节都设置了不同的画面语言，而这些不同的画面正是在全景镜头与特写镜头的共同配合下完成建构的。

首先，影片的引入。影片以一段长达3分钟的美丽画面的镜头推移开始：镜头由下向上，我们看到了金灿灿的阳光，波光粼粼的湖面，浸润着水珠的荷叶，摇曳的水草，仿佛让人闻到了金色池塘那抹清幽的味道。又随着一只水鸟游向了远方，镜头也慢慢由特写镜头切换成全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镜头慢慢移向陆地，各种花朵在阳光下舞动身姿、散发着迷人香味，镜头又慢慢回到湖面上，这时我们看到了两只水鸟在湖面上，看那亲昵的样子它们应是一对眷侣，冥冥之中在暗示着另外一对眷侣的到来。随着镜头的推移，我们看到了陆地上正在行驶过来的汽车，镜头跟移着车子来到了一处小木屋，在一段背景画面的铺垫下，主要人物终于出场，一对白发老人从车子上下来，问候这熟悉的美景。观众也在欣赏了金色池塘的美景之后，开始了对人物的了解，影片就此引入。

其次，影片的发展。在影片发展进程中，则有了更多的画面元素加入，诺曼与埃塞尔泛舟在池塘中央的惬意画面，埃塞尔与女儿游泳谈笑的温情画面，埃塞尔问候小鸟百花的可爱画面……但真正推动故事情节发展至高潮的画面则是建构在比利与诺曼夫妇共同生活之后，全景镜头下我们经常看到诺曼夫妇带着比利在湖上钓鱼，欢快的笑声，幽默的对话，金色池塘因此变得更美。在一次钓鱼之旅中，我们随镜头来到了炼狱湾，在特写镜头下我们看到了这里的危险与恐怖，在诺曼的坚持挑战下，二人的船只撞上了礁石。在全景镜头的拍摄下银幕呈现出更为危险恐怖的氛围，黄昏时的湖面上茫茫一片灰色，只见一老一小在巨大的池塘中央紧紧抓着礁石，跟着特写镜头我们看到了受伤的诺曼和恐惧的比利。正是经历这次磨难，他们彻底成为朋友，诺曼也渐渐正视衰老和死亡。当切尔西回到金色池塘时，影片又一次借助全景镜头的优势将父女的矛盾推到制高点，在全景镜头的搜索下切尔西看到了诺曼和比利欢快的钓鱼场面，这样的场面让切尔西心中再次泛起波澜，通过特写镜头我们发觉到切尔西表情的微妙变化。

最后，影片的结尾。影片伴随各种矛盾的化解走向尾声，特写镜头下父女的深情拥抱，诺曼送给女儿的金牌，切尔西渐渐远去的车子等等。最终，如影片开始的模样，金色池塘只剩下了诺曼夫妇，影片通过全景镜头向观众展示了最后一幕，金黄色的树叶与翠绿的树叶交织，湖水泛起潾潾微波，诺曼与埃塞尔相拥着望向池塘，望向池塘上如他们一样依偎着的那对水鸟，一切都如此美好。影片充分发挥了全景镜头与特写镜头的优势，将美丽的金色池塘画面与人物情感有机交织在一起，从最初的情感奠定到中间的情感升华，再到最后的情感昭示，两大镜头的默契配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二、声音建构：电影配乐的并行修饰

音乐在电影艺术中的地位极其重要，影片对观众的情绪感染力量，大多是由音乐产生的。不同的音乐组合在一起，随影片的主题、情节的需要而进行适当的转变，与画面做到默契的声画配合，自然具有很大的情绪感染力，同时在听觉上起到了对视觉效果的补充作用，从而使影片的审美价值变得完整。《金色池塘》中的音乐皆由Dave Grusin制作，多以钢琴曲为主，在影片的进程中不仅加强了画面的气氛，也真实、深刻地揭示了人物心理的状态与变化，对主题的表达与情节的推动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

首先，加强画面的气氛。音乐对画面所要传达的内容有一定的强化作用，如影片在向观众展现金色池塘的美丽景色时，便会加入主题旋律“On Golden Pond”，伴随着悠扬的钢琴乐，凝视着美丽的画面，那份清幽，那份恬淡，那份安逸，让观众仿佛置身其中，对金色池塘的美丽有了更深刻的印象。埃塞尔在林间起舞的片段让观众情绪为之感染，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如此热爱生活，真是一幅美丽的图画，而这种效果的达到得益于乐曲“New Hampshire Hornpipe”的加入，音乐与埃塞尔的翩翩身影相得益彰。诺曼带着埃塞尔游湖的画面也离不开音乐的加入，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音乐“Lake”响起，他们泛着小舟，画面极其唯美，这份经历岁月沉淀的浪漫在音乐的陪衬下显得更加美好。而在诺曼夫妇带着比利钓鱼时也响起了同一曲音乐，诺曼和比利欢快地钓鱼，埃塞尔在伞下静静地看书，这份惬意的天伦之乐随着跳跃的音符呈现在观众面前，加强了单纯画面所带来的气氛。

其次，更为真实、有力、深刻、鲜明地揭示人物心理状态。电影最重要的任务是要塑造人物，对人物的塑造则更多集中于对其心理的刻画，音乐语言的加入则更好地强化了电影对人物的塑造功能，通过选取适当的音乐，可以更深刻细致、真实鲜明地再现人物的心理变化。《金色池塘》故事的叙述十分简单，而其重点则在反映人物内心世界的变化，影片借助许多乐曲完成了人物心理状态的刻画。影片在前半段多是悠扬轻松的乐曲，但在诺曼去林中采草莓时，突然响起了音符紧凑、略带急迫甚至令人有些恐惧的乐曲“Career Opportunities, Back Porch Confessional”，与诺曼紧张的神情、急促的脚步配合得天衣无缝，年老的诺曼在面对与衰老随之而来的记忆力减退时所表现的恐慌、紧张在这样的音乐下表现得淋漓尽致，让观众也为诺曼的衰老感到无助与畏惧，诺曼的怪异表现也就为观众所理解。还有一处印象深刻的片段，诺曼为了挑战自己将船开进炼狱湾去捕捉大鱼沃尔特，在急于证明自己未老的内心活动下，已然忘却了潜伏的危险，当船驶向炼狱湾，影片便响起了音乐“Purgatory Cove”，将人物内心活动更好地展现出来。

《金色池塘》情节的展开始终围绕在优美如画的金色池塘上，在这片池塘上，我们见证了美丽的池塘不同场景的不同颜色与姿态，见证了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与融合，见证了人物之间温柔且温暖的真情，聆听了可以走进心里的音乐……电影艺术的成功之处可能正在于此，它通过一系列的艺术手段勾勒出美好的画面，塑造鲜明的人物，传达最动人的情感，从而使经典如钻石般历久弥坚，在电影艺术长河中永远发出璀璨的光芒。

（作者系山东艺术学院电影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