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茶入画之宋代篇,把宋画放大后,活捉一批喝茶狂人
导语:茶,兴于唐盛于宋。如果说在唐代饮茶是一种艺术,那么到了宋代,饮茶则融入了日常生活。茶画亦是如此,宋代茶画精细、优雅,圣人含道映物,贤者澄怀味象。
宋朝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鼎盛时期,宋人好饮茶,在当时全社会自上而下饮茶风尚十分盛行和普及。因此在有宋一代我国的传统茶文化获得了充足的发展,茶文化在官府和平民之中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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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宋人在品茗茶清香的同时,有人提出将此美好的画面通过绘画的形式记录下来,进而也催生出一个全新的令人沉醉的茶事绘画艺术。
茶与画,其意相通
随着我国茶文化的不断发展,饮茶已不仅仅是品茶,而是逐渐成为一门艺术,对于文人墨客来说更是一大雅事。
苏东坡曾对茶与画的关系有过精辟的论述:“上茶妙墨俱香,是其德同也;皆坚,是其操同也,譬如贤人君子黔晰美恶之不同,其德操一也。”
也就是说,茶与画虽然形式各异,但其内涵与美感却是相通的。所以很多茶画高手,本身就是诗书画或者别的才艺皆通的艺术家,在画上题诗,诗画同赏,别有韵味。
其实中国文人所好的也就“琴棋书画诗曲茶”那七件事,就精神内涵而言。本身就是相通的。像徐渭,不仅写了很多茶诗,还依陆羽之范,撰有《茶经》一卷,他还开创了青藤画派,其《煎茶七类》可以说是茶文化与书法艺术双绝。
陆羽说:“茶之为用,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其中,精行俭德四个字被看作是陆羽的自勉和对茶人的期望,常被茶人引用,茶,自然也成了文人画家的笔下常客。
文人画出现在北宋,是因为到了北宋,绘画中的形式问题已基本解决,绘画由再现自然转向书写情感、由广阔的外在真实转向深邃的内在真实,这是绘画风格发展的内在规律使然。
宋代有名的文人皇帝宋徽宗赵佶,擅书画、工笔墨、精茶事,第一部由皇帝撰写的茶书《大观茶论》就出自他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饮茶在绘画作品中的文化意味逐渐显露。
由饮到隐,宋代茶画观
进入宋代,中国的山水画达到繁荣时期。上至皇亲贵胄,像宋太宗等帝王也非常热衷于茶事。加之点茶与制茶技艺不断提高,文人名士也钟情于将茶事题材的绘画运用于宋代人物、山水及风俗画中。
宋代茶画主要以文人生活和斗茶为题材,但文人的审美追求较唐已大有不同,反映了由奢侈的上层享受向隐逸的文人情趣的过渡。
可以说,明代人饮茶已经超越了饮茶本身,而是重在体现文人内在精神的追求。这时期的茶画中所表现出的,亦是对于文人心性的表达,以及对于隐逸山林的向往之情。
如,宋徽宗《文会图》及《十八学士图》即文人雅士庭院集会,人物集中在画面右下隅,大比例地描绘庭院高大葱郁的树木,显示出皇家雍容大度的气派。
苏汉成《罗汉图之一》记寺院点茶奉茶场景,一棵老松定天地的撑住画面右边,一位老僧趺坐在树下望向开阔的前方。
刘松年《斗茶图》《卢仝煎茶图》即宋代民间饮茶风俗“茗战”,简单的树石交待出活动在郊外宽敞处,茶具丰富,气氛热烈,参加斗茶的人神情生动,仿佛志在必得。观赏这一阶段的茶绘画作品,注意力很自然地被人物的神态动作、画面的空间分割所吸引,关注画面传达的故事情节。
文人士大夫在清玩与收藏的同时,对诗词、书画之风的转变相呼应,逐渐形成古、尚意的美学观。像范仲淹、欧阳修、苏轼、黄庭坚、陈师道、陆游等,都有大量描写茶事的诗词流传下来,使今人对宋代的茶画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认识到茶画是一个综合的艺术体,集绘画、书法、茶道、音乐于一身,浓厚的文人气息使宋代茶画独具魅力和特色。
为赏而饮的宋代茶事
茶虽起于农事,本质为饮食,至宋代已成为充满视觉赏鉴价值的艺术活动。
宋代宫廷茶事,与唐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宋代流行点茶,茶具也愈发讲究。茶汤以白为上,技高者可在茶汤表面以茶沫勾点出画面乃至诗词,更注重饮茶的艺术表现力。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与唐代“为饮而赏”相反,宋代茶事是“为赏而饮”。
对于绘画来说,直到宋代中叶,绘画才与诗歌、音乐演奏与书法一起被归类为少数的高雅艺术,属于可供士大夫业余时间从事的活动,同时也是自我修养的手段。
这一时期的茶画,有两类主题。一是反映文人聚会茶宴的,如宋徽宗赵佶的《文会图》和刘松年的《撵茶图》。另一类则是描绘市井百姓斗茶的。如刘松年的《茗园赌市图》《斗茶图》。
宋徽宗《文会图》
描绘了宫廷茶宴的景象,庭院内树荫交映,其间小桌上置古琴一把香炉一鼎,文士们围一大方桌而坐,相互交谈,神采飞扬,桌上瓜果饮食琳琅满目,一旁有事茶仆人,五人各司其职忙于候汤、点茶、分茶、奉茶。
该画是宋徽宗赵佶的绘画代表作表之一,充分表现出一种纤尘不染的明净感,即使在各种树木垂下的细小叶片上,也可以发现这种特质,其风格洒脱清秀,注重笔墨情趣,其色调、笔法和神采皆完美体现出应有的神韵。
刘松年《补纳图》
画中两名僧人坐于禅榻上,老者正潜心补衣,另一人则抱膝旁观。屏后,复有侍者二人,伫立捻茶。此画的格式类条屏,原应有多幅,今存其一。画一老僧坐禅榻上,后有山水画屏风。
他以布包头,须眉尽白,显得老态龙钟,却还亲自穿针引线,表现了节俭的生活方式和禅家的信念。旁坐青年僧人,注目于老僧的补衲动作,表示对其师的尊崇和师徒间真切的感情。
屏风后复有侍者二人,伫立捻茶。背景是栏杆和盛开的花枝。榻前僧鞋之外,还躺着一条老狗,仰视主人。画中人物,表情鲜活而自然,衣纹用笔亦流畅有力,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刘松年《撵茶图》
工笔白描,描绘了宋代从磨茶到烹点的具体过程、用具和点茶场面。 画中左前方一仆设坐在矮几上,正在转动碾磨磨茶,桌上有筛茶的茶箩、贮茶的茶盒等。
另一人伫立桌边,提着汤瓶点茶,他左手边是煮水的炉、壶和茶巾,右手边是贮水瓮,桌上是茶筅、茶盏和盏托。
一切显得十分安静整洁,专注有序。画面右侧有三人,一僧伏案执笔作书,传说此高僧就是中国历史上的“书圣”怀素。一人相对而坐,似在观赏,另一人坐其旁,正展卷欣赏。
刘松年《博古图》
这是一幅情景相融的画面,郁郁森森的松林之中,几个文人墨客正在鉴赏古玩。有细细端详者,有欣然所悟者,有默默揣摩者,神情不一。
远处侍女正催火烹茶,表示出一种清静脱俗的闲情逸志来。作者注意线的变化和对比,衣纹描法轻松活泼,与浓墨层层渍染的松树、山石,形成刚与柔的对比,给人一种清新出尘之感。
刘松年《斗茶图》
图中,茶贩四人歇担路边,似为路遇,相互斗茶,各个夸耀,是一幅绝好的民间斗茶趣图。其中三人身挎雨伞,右侧两人已捧茶在手,左侧一人正在提壶注水,另一人一边给风炉扇风煮水,一边扭头回望其他三人。
茶担多层,设计精巧,器物齐全。画中人物用线多用铁线描,爽利细劲,以疏笔皴擦山石,鱼鳞皴示松干苍劲斑驳之态,淡墨渲染山地。画面工写兼备,细致与豪逸并存。
刘松年《四景山水图》卷三
以春、夏、秋、冬四季栖居西湖园林的雅致生活和优美风景为主题,图卷中秋景部分极细微处的点茶场景反映出当时文人生活的盎然情趣。画老树经霜,朱紫斑烂。
庭院环绕以树石围墙,有小桥曲径通幽,与外部湖山景观相隔离,似乎有遮挡秋之意。庭中窗明几净,一老者独坐养神,有侍童汲水煮茶,一派闲情逸趣。
审安老人《茶具十二先生图赞》
南宋审安老人集宋代点茶用具之大成,以中国传统的白描技法画了十二件茶具图形,称之为“茶具十二先生”,结合着茶具功用和自身特点、按宋时官制为它们一一冠以职称,并赐名、字、雅号。
这便是我国历史上的第一部《茶具图谱》。这些茶具也一定在宋代的禅门寺院常常显露身影、在茶礼茶会中大显身手。
张匡正墓《备茶图》
构图饱满,布局经营疏密得当,造型准确,线条流畅,描绘的对象动态逼真,写实生动,采用墨线勾勒轮廓、内敷重彩的表现技法,色彩呈现艳丽而高雅之感。
重点表现的脸部与肌肤采用晕染的技法,具有高超的绘画技艺。整个壁画场景的人物,从碾茶、煎茶到分工协作,以及放在桌上的一系列茶道工具与器皿,形象完整地展示了当时备茶的全部过程,使人仿佛跨越时空身入其境。
张文藻墓《童嬉图》
壁画右侧有四个人物,四人中间放茶碾一只,船形碾槽中有一碾轴。旁边有一个黑皮朱里圆形漆盘,盘内放有曲柄锯子、毛刷和绿色茶碾。盘的上方有茶炉,炉上坐一执壶。画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些茶碗、贮茶瓶等物。 整个画面情趣盎然,和谐流畅,人物生动,表情自然。
结语:
历代以来,文人雅士以其较高的文化修养和艺术造诣赋予了茶题材绘画独特的艺术思想和审美观点。
在茶画中,与茶同时出现的往往还有代表文人品质的意象物,如松、竹、石、山水等等。文人喜竹,因其“瘦劲孤高,枝枝傲雪、节节干霄,有似乎士君子豪气凌云,不为俗屈”;喜松,因“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喜“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意境开阔。
可见茶的意象内涵与此类风物是相同的,松竹山水等构成的意象表意系统,集中体现了文人审美和精神追求。茶题材绘画在塑造淡泊隐逸、清静闲散的意境的同时,也融入了浓厚的文人情怀,表达出文人的审美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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