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脉相承 | 雕金砖,镌流年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资料图)
砖雕,就是匠人将所有心血倾注于窄窄刀片上,让坚硬砖块开出永恒之花的艺术。
砖雕在我国可谓源远流长,“秦砖汉瓦”就是所有砖雕的“老祖宗”。在苏州,砖雕的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宋朝,并且逐渐形成了清秀雅致的风格,被誉为“南方之秀”。
门楼、牌坊、祠堂,只消抬起头看一看,苏派砖雕的身影随处可见。而在相城区,还有一块“宝地”——闹中取静的中平澄泥堂,它几乎是一个苏派砖雕的博物馆。
这里的作品,都有同一个作者:袁中平。
袁中平
现为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陆慕蟋蟀盆制作技艺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省高级工艺美术师,高级乡村振兴技艺师,江苏省乡土人才“三带”名人,姑苏高技能重点人才,姑苏宣传文化重点人才,阳澄湖文化重点人才,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家协会会员,江苏省雕塑艺术研究协会会员等。
可以用放大镜看的砖雕
淡淡青黛的砖石表面如同绢丝画布,花鸟、枝蔓、人像、动物,无不立体流畅,灯光照耀下,比起平面的画作,更多了一种栩栩如生的立体感。
《百骏图》长达六米,占领了整整一面墙,从远到近的骏马多达百匹,细节之多,令人咋舌。被风微微吹拂的草坡、形态各异的骏马、层次分明的树木与高山……此间万物,皆是一把刻刀的造物。
豪气万丈,有,细腻温柔,也有。袁中平先生翻刻了许多明四家的书画作品,其中,唐寅的仕女画《红叶题情》便是他的得意之作。线条锋利的假山、柔软翻卷的树叶、以及垂坠流动的衣带,不同的材质在砖块上同时展现,即使没有颜色,也能瞬间把观者代入深深庭院的轻柔岁月里。
“我的砖雕,都是可以用放大镜看的。”用放大镜对准仕女,发丝纤毫毕现,眼窝深邃,两颊饱满,细腻的砖块质地赋予了她堪比现实的肌肤质感。原来雕刻,真的可以让画中人“活”起来!
不仅仅是人物,袁中平还对原作中的书法及篆刻进行了一比一复刻,每一笔走势都贴合毛笔的书写特点,时疏时密、时轻时缓。篆刻更是精妙无比,小小一方红章内细节满满,边缘却有些淡,如同是拿真章印上去的一般。著名艺术家冯骥才称之为“诗质画境”。
代代相传的砖
走上砖雕这条路,并不是出于偶然。
一块从清朝光绪年间传下来的砖,袁中平和他的家人们在这块砖上写作业、洗衣服、吃饭,把淡淡青灰的表面磨得水滑无比。砖块侧面,清晰地刻着“袁洪德造”四个大字,那是他太祖爷的名字。
这种砖,如今只在相城区的御窑金砖博物馆里见到。同时,它也是袁中平砖雕作品的原料。
御窑金砖,素有“敲之有声,断之无孔”的美誉。细腻密实的质地,既是阳澄湖这片土地“粘而不散、粉而不沙”的馈赠,也是匠人们一道又一道工序的结晶。
“用的滤网非常细,连一根线都穿不过去,只有这样,才是砖雕最理想的原材料。”
陆慕袁家世世代代五辈人,都用自己勤勉的双手与泥土对话。金砖、蟋蟀盆、砚台、制作这些的土模,以及从阳澄湖周边驳岸上拉回来的一船船泥土,构成了袁中平完整的童年画卷。
“我五岁的时候就帮家里做蟋蟀盆了,16岁的时候,我的蟋蟀盆已经能卖到50元一个。”一个小小的蟋蟀盆,在袁中平手里创新不断:研发新色、紧密盖合、雕琢诗画……随着工艺愈发精进,他的蟋蟀盆也供不应求,价格飙升至上万。2001年,31岁的他就摘得了民间文艺最高奖——山花奖。
出人意料的是,在此之后,袁中平“急流勇退”,决定不再制作蟋蟀盆。
在他看来,赚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非遗艺术的传承与创新。“蟋蟀盆已经到顶了,但砖雕还大有可为。说起砖雕,很多人只能联想到徽派砖雕,而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苏派砖雕继续发扬光大,在历史文明长河中占有一席之地。”
刻刀下见证永恒
走进袁中平的工作室,十几种刻刀一字排开,一盏小灯拉得极低,还有一块放大镜,方便他观察砖雕的每一个细节。
一个人、一块砖,袁中平一旦刻起来,就会忘记时间,十几个小时一动不动是常事。下笔的深浅、层次的安排、笔锋的角度,他的大脑就像一个精密计算的机器,一点点把几毫米的“刀下功夫”,组合成精巧万分的长篇巨制。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创作状态中的袁中平,那绝对是“极致”。每一道工序,他都要亲力亲为,选砖、打磨、抛光,常常弄得全身都是灰,他也顾不上擦,还戏称自己是在“搬砖”。
砖雕是刀尖的艺术,一刻一凿,都有讲究,从打草稿到作品的真正完成,往往得用“年”来计算。
“砖雕历经百年,即使风吹日晒,都不会改变。现在的每一笔、每一刀,都能留给后人去看,我觉得这就是传承的最大意义。”
如今,袁中平已成立乡土人才大师工作室,其传承项目为金砖制作与雕刻。雕金砖、镌流年,他将终其一生,走在苏派砖雕传承与创新的路上。
(来源:相城区文化体育和旅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