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 > 文化 >

焦点简讯:评论 | 现代文学的现实维度

来源: 中国文化传媒网 时间: 2023-02-23 17:01:11


(相关资料图)

现代小说以先锋的写作技巧为读者所熟知,一些文学流派甚至以写作技巧来命名,例如意识流小说、黑色幽默小说、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等。有些文学作品从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就可以看出是虚构的;有些作品则无法探究从哪一部分开始虚构的,甚至会认为作家笔下的现实是荒诞的。但到过布拉格的人明白,作家卡夫卡笔下的《城堡》(未完成,1926年)并不荒诞,那个永远进不去的城堡在现实中是存在的。正如作家托马斯·曼所说:“我们可以任意去象征和风格化,但如果没有现实主义,则必然一无所得。现实主义是骨干,是给人以说服力的东西。”哪怕有再多的花活,作家要想打动读者,靠的还是与读者的共鸣、与现实的联系,哪怕隔着万里千年。

元小说展现的是小说的写作过程,还会探讨小说写作的现实问题,例如安德烈·纪德的小说《伪币制造者》(1926年)、约翰·福尔斯的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1969年)。在《伪币制造者》第三部第十二章(现代文库版第十三章)讨论了如何写这部小说的结尾:“X认为,好的小说家在开始写书之前就应该知道这本书如何收尾。可我却对我的书听之任之,在我看来,生活向我们展现的东西,即使是结尾,也可以被看做新的起点。‘可能继续下去……’我希望用这句话来结束我的《伪币制造者》。”《伪币制造者》第三部第十五章(现代文库版第十六章)还对小说自身提出了批评:“我重读我给乔治看的《伪币制造者》里的那几页,觉得写得相当差。我再次把乔治看过的文稿一字不改地抄录下来,但这一章完全要重写。”

省略情节来留白是现代小说的特色之一,但这种写法其实很早就有了。紫式部的小说《源氏物语》(1001年—1008年)第四十一回《云隐》只有标题而没有文字内容,来暗示主人公源氏之死。作家劳伦斯·斯特恩的实验性小说《项狄传》(1759年—1767年)第四卷第二十四章故意缺失,却保留空白的页码。如何不写又不留白呢?作家纳博科夫惯用反讽,在《洛丽塔》(1958年)第一部第26章写道:“……洛丽塔,洛丽塔。排字工,请不断重复地排这个名字,直到这一页排满为止。”

不确定性是现代小说的突出特点,对不确定性的探讨可以追溯到塞万提斯的小说《堂吉诃德》(1605年,1615年)中关于头盔与铜盆的讨论。堂吉诃德在第四十四章说:“这位侍从先生显然是弄错了。他称为铜盆的那东西,分明是古往今来、一成不变的曼布里诺头盔……干骑士这一行的常遇到这些变幻莫测的怪事。不信你们等着瞧。我的好桑丘,快跑去把头盔取来,就是这位老先生说的铜盆。”这个一直被讨论到今天的话题展现了经典的魅力,成为现代小说的合法性依据。作家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竹林中》(1922年)里每个人的供词,作家威廉·福克纳的小说《喧哗与骚动》(1929年)里讲了四遍的故事,组成了漏洞百出的斑驳现实,不确定性因此而产生。结尾也有不确定的,例如根据不同的阅读顺序,读者可以从作家科塔萨尔的小说《跳房子》(1963年)中读到两种结局。

陌生化作为形式主义的重要概念,是理论家什克洛夫斯基在1916年提出来的,其实《红楼梦》(程甲本,1791年)第六回中刘姥姥看到西洋挂钟时的反应就是陌生化的写法:“堂屋中柱子上挂着一个匣子,底下又坠着一个秤砣般的一物,却不住的乱晃。”作家马尔克斯的小说《百年孤独》(1967年)中见识冰的情节也是如此。

所谓写作技巧,只是文学恰当的表达方式、呈现形式,不是实验的手段,而是表达的需要。现代文学的内容写的是现实,技巧也是由现实而出。写作技巧只是创作意识的自然外化,而不是技术的生搬硬套。厘清这个逻辑才能创作出本土原创的现代文学作品。技巧很容易被矮化为套路,进而让某一文学流派走向消亡。学者阿博特认为:“在得到了技术支持的叙事中进行的各种各样的实验,美妙而大有前途,但却没有给经久不变的叙事结构带来一场革命,甚至微小的变化。叙事将继续是叙事,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叙事的未来就是叙事的过去。”

文学是创造,而不是模仿,创造是文学的生命力之所在,现实则是文学的基础所在。毕竟作家詹姆斯·乔伊斯的创作就是从现实主义走向现代主义,再走向后现代主义的。在他的小说《尤利西斯》中,哪怕从意识流中也能看出人物的性格特点,是有现实基础的。詹姆斯·乔伊斯还把都柏林搬进了《尤利西斯》,并说:“我希望能把都柏林的景象完整地描绘下来,万一哪一天它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人们也能根据我的小说进行重建。”当马拉美将骰子一掷,在纸上走出怎样炫目的轨迹,也是以现实投掷的呈现为基础的。

标签: 伪币制造者 现实主义 现代文学